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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八章 真不愧是黎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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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八章 真不愧是黎想

黎想註視著他,很久都沒眨眼。她問的時候沒想太多,只覺得陸安嶼臉色不太好,擔心他一個人在家會不會連暈倒都沒人發現。

可現下,拋出去的疑問句自動轉成肯定句。此起彼伏的呼吸稀薄了周遭的氧氣,她似是在和陸安嶼對視,卻更像是和他瞳孔裏的自己對峙,無端緊張。

陸安嶼此刻三叉神經突突亂跳,過了好幾秒都沒回應。他始終保持了一定的距離,聲音也飄飄忽忽:“我先去洗個澡。”醫院太臟了,他渾身不舒服,像是有成千上萬只螞蟻攀爬全身,避之不及的躁。

明明是一句簡單的陳述,卻在心跳作用下,泵出難以忽視的繾綣暧昧。

黎想慌忙挪開視線:“嗯。”

陸安嶼拍拍她肩膀:“隨便坐,冰箱裏有冰紅茶。”

“好。”

陸安嶼家裏的布局和黎想家差不多,好幾年沒來,這裏沒什麽變化,只是陸安嶼從次臥搬到了主臥,屋子看上去不如之前有人氣。

黎想徑直走進廚房,對著空空的電熱水壺蹙起秀眉。她翻出櫥櫃裏的礦泉水,灌滿,撳下燒水鍵。水溫飆升,咕嚕嚕蒸騰出熱燙的水汽。

她心不在焉,始終無法忽視浴室裏傳來的滴答水聲,隱約夾雜了陸安嶼的咳嗽和重重的鼻息。

氣溫迅速攀升,空氣亦變得濕漉漉,還沾染了些沐浴露的清新。黎想臉一紅,猛地後悔留在這;又好笑自己的思維發散 – 人都病成那樣了,還能做什麽?

事實證明,的確做不了什麽。

陸安嶼沖了個透徹的熱水澡,精神卻更加萎靡。他在黎想的逼迫下連灌了一大杯溫開水,終於扛不住直接回房,倒頭就睡。

黎想則端坐在書房,搜著面試公司的背景信息和面經,耳朵留意著主臥的動靜。

“黎想?”

“怎麽了?”黎想循聲而起,停在房門口,在黑暗中對上他的目光,“才一個小時,你再睡會。”

“進來。”陸安嶼嗓音裏帶著初醒的暗啞,略帶命令的口吻像一張磨砂紙,細細搓磨著黎想的理智。

窗簾虛掩著,漏出斑駁的光。似是一陣風過,挑起了輕薄的紗簾,影影綽綽。

黎想不由自主地邁步,陡然跌入滿是陸安嶼氣息的密網之中,心臟如落地的乒乓球,跳得毫無章法。她踟躇著走到床邊,柔聲冷調:“進來幹嘛?”

陸安嶼往後挪出一小塊地方,從被窩裏伸出手,拍了拍:“坐。”

“我褲子臟。”

“不嫌棄你。”暗影藏匿了他的神情,他似是笑了笑,“睡不踏實,總覺得不真實。”

“哪裏不真實?”

“你在家裏。”

“…”黎想暗自懊悔又中了陸安嶼的圈套。他一點都沒變,生病時會變身矯情怪,肉麻鬼;偏她最招架不住這樣直白的話語,一害羞便會反應慢半拍,逐漸任人擺布。

陸安嶼坦然自若地握住她手腕,掌心有點燙;他指腹摩挲著她的骨節,從食指到小指,不厭其煩。

肌膚摩擦生出的火星很快燎紅了黎想的耳垂,她不得不拍打陸安嶼的手:“老實點。”

不料溫柔的呵斥竟變成了欲拒還迎的開場白。陸安嶼手肘支撐著起身,一只胳膊不動聲色地攬住她脖頸,將人往懷裏一帶。

他仿若力竭,下巴抵著黎想的肩膀,重重地喘息;隨即又朝前挪了挪,好讓胸膛緊貼她的脊背。

黑暗放大了所有的感官感受,他聽見黎想呼吸停滯了幾秒,還撫摸到她小臂起了一層雞皮疙瘩。他側過腦袋,唇隱隱刮蹭她的耳廓,再憑本能尋到她耳垂,迫不及待地裹挾、吸吮,潮呼又黏膩。

陸安嶼一句話都沒說,實在沒力氣,也不想再假惺惺征求她的意見。這一夜他想了很多事,雖然沒什麽邏輯,思緒也一直飄著,卻能在萬千紛雜中確定一條:這麽多年過去了,他還是戒不掉,他想和好。

他單方面的親熱很快有了回應。黎想轉過身,主動貼上前,張開唇迎接他,嘟囔抱怨:“你怎麽病成這樣了,還耍流氓...”

陸安嶼不確定此刻有沒有力氣耍流氓,但肯定不會輕易讓人跑掉。他箍著黎想一起順勢躺倒,嫌光線太暗,又起身擰開了床頭櫃的燈。

他心滿意足地看著面前的人,撩起落在她眉尾、鼻尖和唇角的一根根碎發,捕捉到她雙眸漾著和他同樣的光暈。他情不自禁地親吻她眼睛,鼻梁,最後銜住她的唇,交纏廝磨。他一舉一動間殘留著病人的體虛,時不時還會停下來,確認她瞳孔倒映的是不是他本人。

眼波流轉,黎想雙臂環摟著他:“你總看什麽?”

陸安嶼沒回答,唇輕輕落在她前額,再蜻蜓點水般一路落至脖頸。他忍不住在她鎖骨處嘬了一口,嫌印記不夠深,又補了一次。情欲發酵,他原本克制的手慢慢游離至黎想腰間,一點點扯開紮進褲腰的下衣擺,好不容易扯出一條縫隙,鉆了進去。

他炙熱的掌心貼著她冰涼光潔的肌膚,一熱一冷間,激發出難以抵抗的悸動。

對彼此的了解包括身體上的。兩個人不約而同在喉嚨裏悶哼了一聲,陸安嶼沒多猶豫,徑直覆上她最柔軟飽滿的部分,輕輕揉捏。

黎想心神蕩漾,壓根不知什麽時候被完全褪去了上衣。她不禁將手覆上他手背,像從前那般操控他揉捏的力度,“你臉為什麽這麽燙?是不是又發燒了?”

陸安嶼埋首在她頸窩,微微喘著:“沒發燒。”

都不是十七八歲的年紀了,那會能單憑親吻腦補出足夠多的親密,很容易心滿意足。而當下的激吻不過是電影開場曲,兩個人對接下來的步驟心知肚明。

可惜今天的確不是個好時機,一是家裏沒工具,二是陸安嶼實在沒體力,虛。

“想要?”

黎想被他撩得不上不下,現在又被他牢牢錮著,只能惱羞成怒地剜他一眼 - 好好的招她幹嘛?招了又不能做,她還不如留在店裏賺錢。

“我錯了。”

人總是貪心,一開始只是想她能送他回家,後來變成能不能送上樓?再然後便成了:多待一會,親親抱抱。陸安嶼自然知曉她喜歡什麽,二話不說直接鉆進被窩,在黑暗中一點一點取悅著她。

唇舌軟滑,挑撥了一潮又一潮的激浪。

癢意原浮於表面,於輾轉碾磨間匯聚到一處,再隨著舌的攪弄風雲重新蔓延全身,啃噬著人的矜持。

黎想早就癱軟得不像樣子,她不由自主並緊腿,大腿內側緊貼著他滾燙的雙鬢,嬌滴滴喚了聲:“陸安嶼...”

“嗯?”聲音透過被褥,忽遠忽近。久久沒聽見下文,陸安嶼追問道:“不喜歡?”

黎想搖搖頭,摸到他耳垂,輕輕掐了一下。

不知過了多久,對方重新貼到她身側,舌尖沾染了些她的味道,作勢又要親。

黎想撇過頭,推開他的臉:“你煩死了!”明明說好他補覺,結果鬧了這一出,不上不下,差點沒法收場。

陸安嶼實在有心無力,徑直躺倒。他直勾勾望著她,勾起她的小手指,討好般地晃了晃。

黎想別過臉,探出身子撈起地上的衣服,不緊不慢地系上扣子。她餘光瞥見陸安嶼還躺在那,臉色較中午那會好看了點,唇色依然慘白。“你歇著吧,我去店裏了。”

“我送你。”

黎想有些惱,正要發作:生病了瞎折騰什麽?這一天都在送來送去,還有完沒完了。

陸安嶼捂著胃,有點委屈,“我一天沒吃東西了,好餓。”

“在家吃粥。”

“我好了,想喝湯。中午阿姨做的湯我都沒嘗到。”

“你活該。”黎想話雖這麽說,卻發了條信息給薛文倩:【能預約一份豬肚雞湯嗎?陸安嶼腸胃炎了。】

薛文倩:【好,我給他弄點清淡的。】

兩個人稍微拾掇一會便出了門。

此刻黎想和他並肩走在陽光下,莫名覺得臊,舉止投足間總別別扭扭。她走路時思想開小差,腦海中自動倒帶床上的親密,差點撞到路人的背上。

陸安嶼眼疾手快地拉住她,“看路。”

他攥著她手腕,遲遲沒松手。這一片對黎想來說算是高危區域:鄰居,薛文倩的老同事還有黎康明認識的那些水果攤販。任何一個都能化身小喇叭,將二人的關系傳遍江城。

“松開。”黎想掙脫不開,沒好氣地命令他。

陸安嶼斜睨她,嘲諷著:“下了床就翻臉不認人了?你今天也沒喝酒啊。”

“我們又沒做什麽...”黎想胡攪蠻纏地回應,打心眼裏覺得這話荒唐。

陸安嶼聽聞笑了笑,手順勢滑落到她掌心,不由分說地扣住,捏了捏:“等我再恢覆恢覆。”他神情正經,用的還是商量正事的語調,偏說的是不堪入耳的虎狼之詞。

黎想拿他沒辦法,加快腳步朝車的方向走,直到坐上駕駛位才松了口氣。

“你緊張什麽?”陸安嶼不爽她躲躲藏藏的態度,多大了?還躲著?更恨時機不好,自己力不從心,沒能一步到位以絕後患。

黎想無端煩躁:“沒緊張,但也不想無緣無故成為大家的談資。”

陸安嶼無謂地聳聳肩:“你是不是以為大街上每個人都閑到天天盯著你看呢?”

“難道不是嗎?”

圈子就這麽大,消息繞來繞去便會鉆進所有人的耳朵。大家會開始留意二人的進展,再憑借自身認知、眼見為「虛」的風吹草動預判故事的走向,很煩。

陸安嶼倒豁達得多,“說就說了,我們光明磊落,不畏人言。你啊,心理包袱太重。”

黎想的小心思被揭穿,索性直言不諱:“我怕辜負了別人的期待。”

陸安嶼眼觀鼻鼻觀心,看透她眸光的閃躲和內心的不堅定,和從前的黎想沒法比。原本歡欣雀躍的心又往下沈了沈,他後仰著椅背,手臂搭在前額,緩緩舒出一口氣:“黎想,你跟著自己的心走就好。”

氣氛陡然轉冷,黎想瞥向窗外,亦不懂癥結究竟在哪。她暫時沒法和陸安嶼聊這些,便故作輕松地轉移話題,“快要面試了,我有點緊張。”

“你肯定沒問題。”陸安嶼低頭玩弄手機,興致寥寥。

“如果聊得合適,我就回申城上班?”黎想指尖在方向盤上跳躍,打量他的反應:“你覺得呢?”

陸安嶼依舊沒擡頭,“我說了,做你喜歡的事情。”

“那你之前說過的話算數嗎?”

“什麽話?”陸安嶼劃屏的手停頓數秒,一時沒反應過來。

“就那天晚上說的話。”黎想故意放慢語速,“算、數、嗎?”

陸安嶼側過身子,鄭重道:“算數。開車吧。”他特意低沈著嗓音,卻忍不住勾起唇角。給個巴掌再給顆糖,真不愧是黎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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